这张老照片记录了当年锡场公社内种植的菠萝蜜下挂着的老吊钟。
一株水桶粗细般的老菠萝蜜树旁,一挂在树下锈迹斑斑的老吊钟,拿起放置在树杈处的小铁锤,轻轻敲击几下,顿时“咚……咚……”
一株水桶粗细般的老菠萝蜜树旁,一挂在树下锈迹斑斑的老吊钟,拿起放置在树杈处的小铁锤,轻轻敲击几下,顿时“咚……咚……”响彻在水库旁边的墟镇上,这钟声仿佛又把人们带到那在生产队挣工分的文革岁月。近日,55岁的东源县锡场镇杨梅村护林员詹王添告诉记者,这老吊钟挂在这里有些年代了,他孩童时就敲过此钟玩耍。今年,正值新丰江水库建库60周年,又恰逢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这老吊钟可谓见证了改革开放以来库区的喜人变化,更是一种库区移民精神的见证。
曾经在库区工作的“两纵”老战士对老吊钟感慨万千。
钟声悠悠五十载
詹王添说,在当年,一般生产队上工都需要敲钟。所谓“钟”,一些村庄或用一小节道轨,在轨的孔里穿上铁丝挂在树上当钟;或用过去牛车轱辘的一小节,系上铁丝挂到树上也当钟;当然也有极少数村庄用村里祖辈传下来的大铁钟当钟。像锡场这个老吊钟就是用牛车的铁轱辘当钟。过去这个钟是用来召唤人的,其作用类似于部队的号角,上工用它、开会用它、有紧急事情也用它。
他记得以前这老吊钟上有一根绳子系着钟锤,需要的时候,在下面拉绳子,钟就会发出“咚……咚……”的声响,绳子不能太长,长了小孩子够得着,会无故拉钟。后来嫌用绳子麻烦,就直接用铁锤击打,铁锤就放在树杈上。击打时,车轱辘都会发出悠扬、绵长、清脆的声音,能传遍整个墟集。钟声一落,有人会放开嗓子吆喝:“上……工……了……”,或是“开……会……了……”,往往几分钟内人就可以到齐。
詹王添说,后来责任田承包到户后,没有了生产队,这钟也就不再敲了,由于常年风吹日晒,早已锈迹斑斑了。他说,后来有一天半夜里,人们又听到了久违的钟声。大伙披衣起床跑出来,方知是有人家失火了。男女老少纷纷提水救火的场面,让他见证了集体的力量,至今让他记忆犹新。
见证库区变化
据万绿湖发展史志记载,年,广东电视台在《文化长廊》栏目中播出《寻古觅趣新丰江》,首次从旅游的视角介绍库区风光,原河源县新华书店老干部童子栋在片中担任主角。
记者有幸从童子栋的家人处收集了几张拍摄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照片,其中有两幅图片中就有这老吊钟,跟现在放在同一个位置,都挂在菠萝蜜树下。在其中一幅照片上,拍摄者童子栋特别注明:新丰江水库建成后,气候有所好转,过去不能种植的香蕉、菠萝蜜等热带作物生长得很好,图为果树工程师柯礼誉,科委副主任、农艺师彭富标在区公所内院观察菠萝树的长势情况。这张照片上明显可以看到有这个吊钟。而另一张照片也是在菠萝蜜树下的老吊钟旁边拍摄的,上面特别注明:图是锡场公社内院种植的菠萝蜜。该公社文化站站长谢同志陪同候伟波同志在视察。
这些都得到了“两纵”市区联谊会部分曾经在库区工作过的老战士的证实。年9月,不少在库区工作的“两纵”老战士故地重游锡场镇,还专程来到菠萝蜜树处老吊钟下留影,对老吊钟更是感慨万千。不少老战士说,当年在锡场工作以敲钟为号上工吃饭,风雨无阻。
树钟成一景
近日,记者到锡场镇杨梅村采访,专程到镇政府院内看了老吊钟,钟身有些锈迹斑斑,然从钟身被击打痕迹来看,如今依然在用,镇政府食堂开饭有时也会敲。记者尝试敲打了几下,果然,声质依然绵长清脆,在烟波浩渺的万绿湖边听到这样的钟声,别有一番韵味。
当时拍摄的锡场区公所的菠萝蜜树下老吊钟照片。
像这种用牛车的铁轱辘做的吊钟,在当年应该比较常见。前年,记者在和平彭寨马塘小学采访就见到这一样式的吊钟,挂在一玉兰树下,该小学还在使用它来敲钟上课。去年8月,在紫金南岭中学校园里,记者也见到这一老式吊钟,从钟身痕迹来看,好久没有使用了,呆在校园的醒目位置。时代变迁,这土得掉渣儿的老吊钟也许无用武之地而被人们所遗忘,然而作为一个年代的见证,老吊钟应该要很好地保存下来,供人纪念。
万绿湖水库边,锡场镇政府院内的老菠萝蜜树依然年年开花,年年结果,这老态龙钟的老吊钟声质依然清脆悠长,这默默守候的一树一钟应该为人们很好地保护,不该被人们所遗忘。
本报记者张涛
山稔花五月开作者:方志英
那一年的五月,第一次跟着老广回家,汽车经过惠阳横沥镇就驶上了一段山路,那时的山路还是土公路,坎坷曲折,汽车颠颠簸簸如老牛爬行一样艰难地向前左环右绕,我百无聊赖地把脸紧贴在车窗上,阅读着窗外的风景。这南国山野上的植物我只认识和家乡山头上长得一样的松树,别的植物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那是什么草?我指着山上高高矮矮、密密匝匝地生长着的一种羽状的植物问身边的老广。
这叫芒萁草,客家土话叫芦基草,家里烧水冲凉就要割这种草。细细看那草,长长的杆子真像芦苇的茎,顶上挑着几片羽状的叶子,倒是很耐看。
那是什么花?我又被挺立在芦基丛中的一簇簇一米多高,开满紫红色花朵的灌木吸引住了!
这叫山稔花,果子可以吃。老广说。
汽车一直向前开,我的眼睛也一路向前寻觅,我发现不管是在山岗上,还是小溪旁,甚至在水田边,到处都生长着这种山稔花,她的花型和桃花差不多,却不像桃花那样娇嫩水灵,柔软单薄,她的花厚重又敦实,清丽又明快,毫不娇怯地点缀在青枝绿叶间。
一株稔子树上的花有三种颜色:纯白的飘逸如白衣仙子、粉红的妩媚如少女、紫红的娇艳如新嫁娘子,挨挨挤挤地聚集在稔子树的绿叶丛中,好像一只只展翅的彩蝶停靠在枝头,微风吹来,花儿轻轻抖动,一阵阵清香沁人心脾。南国的山野,因了这山稔花而变得绚丽多姿!分外妖娆!
她为什么叫山稔花?我好奇地问老广。可能是因为山稔果的头上有五片像耳朵一样的小小的叶子,就像柿子的蒂一样,要吃稔子果时,必须把她的蒂捻掉,所以才叫她稔子吧!
稔子果什么样儿?好吃吗?
手指头大小,椭圆形的,乌紫乌紫的才是熟透的,吃起来才甜,也最好吃!老广耐心地伸出手指头比划给我看。
那一次回去,虽然没有吃到甜甜的山稔果,但是山稔花的美丽却给我留下了特别的印象。
和老广结婚后,因为要照顾孩子就没有再出门打工,两个人在镇上做米酒生意。
做米酒的第一道工序就是要把糙米焖成饭,糙米饭一定不能焖糊了,如果有一点点糊味,做出来的米酒味道就会不纯正。要想把糙米饭焖好,不能烧柴火,只能烧易燃易灭的芦基草,才不会糊锅,因此我就不得不常常跟着家婆到镇子前面的山上割芦基。
第一次上山割芦基,久未使过镰刀的我一个不小心,被锋利的刀锋把左手的中指割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一滴一滴,滴在脚下的芦基草上,把芦基草染得一片殷红。家婆看见了,扔下镰刀,顺手从身边的稔子树身上扯下一把叶子,放在手心,两手交握着搓来搓去,然后捉住我的手指,把揉碎的山稔叶敷在伤口上,让我用右手紧紧握住受伤的手指,安慰道:不用怕,握紧了,一会儿血就能止住了!
原来这山稔叶还有止血的功能啊,真是让人感到神奇!
六月六,稔子红只肚;七月七,稔子乌滴滴;八月八,稔子扎打扎;九月九,稔子甜过酒。从这首当地普遍传诵的民谣里就可以看出,山稔果的成熟期有多长!
熟透了的山稔果,红黑红黑的,涨鼓鼓地挂在枝头,顶着五个俏皮的小耳朵,乌溜溜像黑玛瑙一样惹人喜爱,令人垂涎欲滴。每一次上山割芦基一遇到成熟的山稔果,我总是忍不住丢下镰刀,一大把一大把地摘来,用草帽兜着,坐在山头上,捻掉那些果顶上的小耳朵,贪婪地吸吮着里面沁甜沁甜的果肉,真是好吃极了!家婆看见了,总是告诫我:阿妹,莫食太多,食多了会屙屎不出!
阿妈,你们那时困难,不也吃稔子果吗?难道就不怕屙屎不出?因为曾经听家婆说过,在那粮食缺乏的年代,这山稔果救过不少乡亲的性命,所以我就如此反问她!
家婆叹气道:那时困难,家家都困难,摘稔子果的人多着呢,哪里有那么多稔子果好摘?就是摘到了稔子果,大人也不舍得吃,多半都给家里小孩吃呢!哪像现在,大家的生活都好了,还有谁稀罕这稔子果呀?瞧这漫山遍野的稔子果只能喂小鸟喽!
又到了山稔花盛开的时节。柔柔的五月清晨,我信步登上学校的后山,即刻被眼前这一片迷人的花海吸引住了。
白的、粉红的、紫红的山稔花像赶趟儿似的,竞相在枝头怒放,像千万只彩蝶在山坡上闪动着翅膀,更像片片彩云飘荡在山岗。
虎爪豆
作者:朱才阳
有一年国庆节,我从工厂回到家中,看到父亲在山坡上种了几株虎爪豆,还给它搭了架子,让它架在空中,不再匍匐于地上,这让我眼前一亮,突然觉得它坐上了轿子,金贵起来了。
在我少年的记忆中,母亲从墙角抓出一把放了一个冬季的虎爪豆荚,用镰刀与锤子砸出比石头还硬的虎爪豆,然后就来到田边地角或者山坡上,用锄头稍稍锄一下土,随手扔下去,盖上一层薄薄的泥土,就算种好了。
“妈,你对它不好,老喜欢把它种在地的边坡上。”
“它很贱,种在边坡上不霸占地方。”
我是很笨的人,开始我还以为母亲说它下贱、不高贵。慢慢地才知道母亲说它贱,是形容它生命力强,易种易生。那时青青的藤蔓匍匐在地上,从没有给它搭过架子。
虎爪豆,家乡人又叫它豆皮,而有的地方叫胡老豆、狗爪豆。在我家乡还有人称它为懒尸菜和穷人菜。
说它懒尸菜,是根据它的生长特性而言,它喜高温,极耐旱,如沙漠中行走的骆驼,能忍受长久的干渴,再懒的人,只要把它种上,不浇水、拔草、施肥,照样有好的收成,所以叫懒尸菜。
虎爪豆是农历四月种六月开花八月成熟的。紫白的花蕾含苞欲放如禾雀花一样,以自己的方式美丽着,花谢了,结下一串串翠绿的豆荚,成熟的豆荚有八九厘米长。母亲把成熟的虎爪豆荚摘回来,满满的两畚箕,把它倒在大锅里煮沸三五分钟,然后捞出来放冷,撕出豆仔连同豆皮浸在大木桶里浸泡几天,换几次水后去掉一种毒素,就可以拿来做菜了。它在木桶里连吃一星期不坏,吃不完还可以把它切细晒干存放起来,没菜吃时再拿出来浸泡两三天,它美味依旧。
在过去比较穷的日子里,人们经常喝粥。乡亲们说它是穷人菜,不是因为它办酒席上不了桌面,而是拿它送粥送饭更可口。脆而甘甜的豆皮,放点青椒或者生姜去炒,三四碗稀粥一下子就下肚了,所以家乡人又叫它为穷人菜。
记得我初走出校门的一个农忙季节,烈日烘烤着大地,乡亲都在紧张地抢收稻谷,我站在树荫下远看乡亲踩踏着打禾机不停地舞动着他们的身体,一身的汗水就像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不远处的山岗上有一排的虎爪豆,它嫩绿弯曲的身躯赤裸在滚烫的大地上,也像农民一样舞动着自己的身躯,显得有些憨厚,一副知足常乐的样子,似在笑话我:“一个懦夫。”
我感到羞愧,勇敢地走出生活中的树荫。
虎爪豆在恶劣的环境中依旧坚强地生活着,它虽然很低微,但它活出了它的价值,活出了它的品格。
现在我来到父亲种的虎爪豆前,一串串青黄的虎爪豆荚高高地挂在父亲为它搭好的架子上,看到久违的它感觉特别的亲切,眼前的它离我是那么的近。回头看看走过的路,它离我又是那么的远,也许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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